“颜体”变奏曲（臧科/文）

书法里的颜、柳、欧、苏，是刚入书门的四大楷范。颜体更是四楷之首，国人凡进国学之门的始从书者，都能知道颜体字是脍炙人口的“书尊”。

有点书好的邮递员小沈，知道竹兰居出入“书林”的是一位“写字先生”，因我历年订阅的书法报刊，全是经他传递入室的。得闲，他也会翻看片刻。这样，送书三年，他也便粗通文墨了。有时投大件要签单，自然与我走近，他有望与我投缘，便佯称自己也是个好字之徒。熟悉了，他便说话放松，时而讲出一些谈字问道的竹林碎语。一天，他行急匆匆地按响门铃，像登门报喜一样。老爷子，来玩艺了，他拿出包裹单要我签收。我正忙，便笑言，要书法家签单，是艺术浪费。我示意，由管家老太去签就足以了。内助在所不辞，提笔一挥，单子上留下了她的大名。

书道常言“字如其人”。今见，惟她笔下却有点不尽其然，妇人家秉性柔多刚少，倒没把字写得那么娟秀柔媚，反而显得端庄劲健。即便如此，在我目下，也还被视为小菜一碟。岂料小沈接单瞬间，他只以为老太管家，驾驶洗衣机或则展纸钤印的干活，惊见签名书，立马言称，没想到奶奶的字还蛮好。但不知，这算是什么体啊？我接答，她还能是什么体啊，自由体！好像我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，遭到她的反诘。不，是颜体！嗳，真是江边卖起水来了，圆珠笔怎么就写出个颜体来了？！

难道你们不服，我从幼学拿笔时起，颜体就是与生俱来了。时下我年过花甲的颜某人，写出来的每一个字，都堪称老颜体了。此时，我从匪夷所思中顿悟，夫人颜门，就是“顺理成章”的颜氏传承了，而于本室的书法之境，这又诠释了“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”的潜词；更何况本体鼻祖，是颜氏先祖颜真卿所创，这不就更“准”中见“妙”了。想来，这出自特定时空和环境的脱口秀，不外是砚边案前的一则睿智的搞笑，仅此而已。

由此旁及，倒还有另类，一些“难得聪明”的人会傍大腕，依古贤，那是另有所图。曾记否！大书家武中奇祖藉山东，偏偏在此地有过“侄儿”；沉睡千古的陆丞相，也有争称一脉的芸芸后裔；大画家刘海粟，难得一代名宿，当然不乏攀附者要与之资源共享，那怕有艺事的一面之缘，就成为莫名的“师从”，自起“名师之徒”的桂冠，也便受用终身了。再说了，上挂称“师”下联有“徒”，这也是互利双赢，那咱们就理解万岁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