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古访贤到兰亭

作者：臧科      

兰亭，自古以来被视为书法圣地。书圣王羲之正是在这里写下了千古不朽的天下第一行书《兰亭集序》。这名士雅集、名文记盛、名书传世之史向为人们所追崇和向往。

天赐良机。阳春三月，我应兰亭书法邀请展和绍兴市第五届书法节之邀请，踏上了南下绍兴之路。连续的夜行车，我竟无意于奔波困顿。脑际间鲁迅笔下的鲁镇风情、越州人文景观已令我浮想萦回，似己徜徉游憩其间……。

7日，来自全国各地以及应邀来华的日本国书道代表共百余人，风尘仆仆云集古城山阴，群贤毕至寻古道，竞向兰亭拜右军。

8日一早，代表驱车前往兰亭故地。兰渚山下，茂林修竹，清流急湍，人们带着对这方宝地的无限神往，踏着林间青石曲径，鹅池、御碑亭、墨华亭，小兰亭、右军祠、流觞亭布列其间。流觞亭前，曲水叠石，这里正是当年王羲之修禊宴集之地。身着晋服的一群男女青年，春风笑意，典雅含蓄。至此片刻，古乐旋起，仿古“曲水流觞”在这里举行，代表临水列坐，追仿修禊觞咏的兰亭书会。曲水上，盛酒的羽觞循流而下，觞停之处，晋妆男女取酒敬奉，与会者抑或即兴吟咏，抑或举杯畅饮，高潮叠起。此时此景，无不荡漾起怀古情思。真是“文运方随国运盛，心花喜逐笔花生”。

在这里刚刚建成的兰亭书法博物馆，为书会揭幕首展，先贤遗墨，千古精粹。令人叹为观止。新馆的大厅里，各路代表汇聚一堂，绍兴市党政领导在开幕迎宾会上，用越州人的传统礼仪向书界群英惠赠漓渚兰花。继后，日方代表率先开笔，群雄戏墨，笔会沉浸在笔歌墨舞的氛围之中。

绍兴古城钟灵毓秀，人文景观称雄江南。东道主安排我们拜谒了大禹陵、越王殿、王羲之故宅、沈园、青藤书屋；参观了烈女人杰、鸿儒硕学秋瑾、蔡元培、鲁迅的遗踪故宅以及周恩来祖居。围绕鲁迅纪念馆的三味书屋、鲁迅故居、百草园等都连片在咫尺之间。这个景观群，正是孕育了闻名遐迩的文化名人鲁迅的摇篮。一阵黄酒飘香，我抬眼又见鲁迅笔下的咸亨酒店，店标赫然，近前观游，这里不是洋市店观，鲁镇酒店的格局依然如旧，“太白遗风”的青龙牌，熠熠发光。店堂里酒客满座，有洋装西客，也有毡帽乡民，款款细酌，雅意洋溢。“酒好留客坐，诗好带风吟”，不知什么时候，我竟也置身其中，吃着茴香豆，品味绍兴酒，重温鲁迅作品中的“多乎者，不多也”的孔乙己形象，其趣无穷。在店家得知挂红牌客人的底蕴之后，我便在醉意朦胧中，为咸亨草书一纸，文曰：“醉爱羲之迹，狂吟白也诗。”

在王羲之故宅戒珠寺陈列的邀请展作品。我以二件入展，一草一魏。与之同时，我还应征为故宅写联：“此处既非灵山毕竟什么世界，其中如无活佛何用这样庄严”。书圣面前，不敢信笔，一稿再稿。最后向右军先师敬奉了虔诚的作业。南宋爱国诗人陆游的《钗头风》词，是曾留在古越沈园内脍炙人口的绝唱。今始重修故园，追慕前贤，笔兴所致，我为新园写下了“六朝井亭”、“闲云亭”二道匾额。应书会征约，我效放翁《钗头凤》词，仿作新词曰：“邀请展、书法节，神州四海聚书杰，春三月，山水碧，曲水流觞，群贤又集，热！热！热！东道主、山阴客，书道传情心不隔，巧作筹，尽兴游，盛会兰亭，遗翰风流，传！传！传！”

兰亭归来，重温古城印象。绍兴人杰地灵，是一个“千金无须买图画”的山青水秀之乡、历史文物之邦、名人荟萃之地。这块土地孕育了古今人杰，代代风流，他们德配天地，道贯古今，他们以垂世之作和醒世殊勋，彪炳史册，永为后人所追仰，也为文化名城敷上了近乎神话的色彩。

1989．4．29